文|谭力文
在这个夏天，中国篮球的震荡不单发生在金字塔顶端。球迷们所熟悉的草根篮球领域，也掀起了一阵巨大的浪花。
9月6日，野球帝官方发布的一纸公告，将“家丑”昭告天下。简而言之，因为在利益分配方面存在分歧，九位元老级别的野球帝师傅（达人）与野球帝（体育MCN公司）经过双方的讨论后，选择重新签订合同。
这九位师傅分别为王翔、马超、赖益烨、郭雨妍、陈一帆、郭洋、刘守元、郭昊、魏鹏。对于不少喜欢野球帝以及九位野球帝师傅的球迷而言，有一个好消息则是这九位师傅目前仍然留在野球帝当中。不过在合作模式和分成比例等关键问题上，则进入了截然不同的新合作阶段。
如果说9月6日的这纸公告让大家彻底见识到了体育KOL与MCN机构之间的合作模式与关系，那么9月13日深夜野球帝官方最新发布的这纸公告，则彻底打破了双方的“底线”。在核心又敏感的盈利数字上，野球帝选择将其公之于众——“税前2047.15万元”，这是过去三年野球帝累计支付给9位师傅的收入。
野球帝三年多支付给九位师傅的收入统计
毫无疑问，野球帝作为国内头部的体育MCN机构，通过不断的摸索建立起了成熟的运营机制。以篮球运动本身作为出发点，核心是提升篮球水平，再结合“篮球+生活”的泛娱乐内容制作，收获了大量的粉丝和受众。
在篮球界，“兄弟篮球”是一个很重要的概念和思想。当年的经典广告语“无兄弟，不篮球”，启蒙了许多对篮球抱有热忱梦想的年轻人。但在注入了商业元素之后，“兄弟篮球”也变得不那么纯粹了。
当“兄弟篮球”与“分蛋糕”发生矛盾产生冲突之后，如何平衡两者之间的关系，是留给野球帝接下来的一道重要课题。
野球帝的风波核心——利益分歧
这次风波事件的孰是孰非，球迷们和网友们各成一派。一方面，有声音认为是这九位师傅造就了如今野球帝的风光，另一方面也有声音认为，没有前期野球帝运营团队的努力与投入，九位师傅就没有今天的影响力。
两种说法，各有各的依据。但体育大生意认为，体育KOL和体育MCN机构之间的关系应该是密不可分的，谁也不能脱离谁而存在。如今体育KOL的数量可以称得上一石激起千层浪，太多太多了，但是能够出众的、成为头部的体育KOL有多少？
如今野球帝所取得的成就，既有九位师傅的功劳，也有野球帝公司层面所有员工的努力，是集团队运气、能力、眼光、人才以及策略等多种因素形成的结果。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归根结底，此次野球帝风波事件的核心是利益分配问题。从雇佣关系来看，大家可以将野球帝视为公司，九位师傅视为员工。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员工帮公司赚到了更多的钱，员工本人也在业内获得了一定的声望或影响力，但自己到手的收入并没有上去，与预期存在差距。
这一点可以在9月13日野球帝的公告中得到考证。公告显示，三年来野球帝累计支付九位师傅税前收入2047.15万元，以36个月为标准粗略计算，平均每位师傅月薪约为6.3万元。
当然了，每位师傅的账号粉丝量和账号属性存在不同的差异，这个数字只能作为参考。但可以肯定的事情是，王师傅作为野球帝内的头部达人，也是粉丝基数最多的，月收入可以超过10万。
野球帝九位师傅
从野球帝发布的工资表可以发现，有几位师傅的收入甚至要比绝大部分的CBA球员收入还要高。以2022年综合收入为例，王翔为226万，郭雨妍为178万，赖益烨为146万。
在野球帝公布了旗下九位师傅的收入后，篮球媒体人任冉评论道：“如果一个MCN公司，在篮球这个垂直领域，仅凭30%的分成能让达人有一年200多万的收入，那确实能说明中国的篮球市场很大。野球帝一年的收入应该超过了任何一家CBA俱乐部。”
值得一提的是，这份工资单详细地介绍了过去三年多九位师傅从野球帝获得的收入。对于此前许多球迷热议的“赖益烨两个月工资只有54.19元”，作出了回应。
对于此前网传的“千万违约金”，野球帝表示并无此事。9月13日发布的公告显示，“8月7日9位师傅与我们沟通前，师傅们的经纪合同均存在较长的存续期。正常合同存续期内，单方中途变更合同约定已属违约。但考虑到大家多年来的合作，出于对师傅们的尊重和期望师傅们与公司共同长远发展的考虑，我们没有参照行业惯例要求赔偿。”野球帝补充道，“基于双方协商一致，9位师傅最终按其意愿，“0赔付”变更了双方合作方式，并不存在网传的所谓千万违约金。”
野球帝和九位师傅“隔空PK”
在9月14日晚上，王师傅发布了视频对野球帝9月13日发布的公告进行了回应。其中，王师傅表示几位师傅即使要在一年间向野球帝支付超千万的技术服务费用，也要摆脱不公平的对待和压抑的环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野球帝这次的风波似乎一时半会停止不了。
合作新公司仍未成立
许多业务已停滞并面临损失
尽管野球帝的这场“风波”尚有余温，但公司和达人的运营仍然需要向前看。
根据野球帝与九位师傅最新的合同来看，野球帝与九位师傅进行了“角色对调”。即在新合同生效后，九位师傅需要自行负责账号的运营，也就是需要自行承担账号运营的各项成本。双方的商业收入分成比例也从原来的九位师傅30%、野球帝70%，调整为九位师傅70%、野球帝30%。
九位师傅与野球帝新的合作模式
从粉丝量的变动来看，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这场风波对于野球帝的影响。据体育大生意查询飞瓜数据显示，官方抖音账号“野球帝”的粉丝量从8月30日的785.4万，下降至9月13日的636.9万。相反，王师傅的官方抖音账号“野球帝王师傅”的粉丝量则从8月30日的642.7万，上升至9月13日的728.0万。
野球帝与王师傅账号的粉丝量变化情况
虽然野球帝在9月13日发布的公告，为公司赢回了一些舆论支持，但由于此前的球迷舆论对于野球帝运营方面的问题存在刻板印象，接下来野球帝需要在品牌建设和受众传播方面重新努力。至于从客户投放的角度来说，野球帝后续的商单数量是否有受到此次风波的影响尚需关注。
对于野球帝及其旗下的师傅们来说，他们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紧密关系。当“兄弟篮球”的感情彻底破灭之后，粉丝和球迷们会如何看待未来野球帝官方账号与师傅们之间的联系？野球帝是否又可以依靠新加入的师傅，继续孵化出高质量的体育KOL？
在九位师傅的层面，他们自己接手了账号的运营之后，内容质量、内容风格甚至内容方向是否会与此前形成的账号调性有明显的差异？九位师傅在脱离了野球帝成熟的运营机制之后，是否会出现商业化能力下降的现象？以上这些问题都有待时间去验证。
根据《创业最前线》报道，九位师傅承诺会尽快成立新公司，共同展开后续的商业运营合作。但自8月11日达成新合约至9月13日发布最新公告期间，师傅们与野球帝并没有完成新公司的建立。“并且随着网络中的传言愈演愈烈，公司很多业务已经停滞，造成很大的损失。”
不过有项不能回避的事实是，九位师傅缺少了契约精神，也就是不尊重此前双方达成的合同。篮球网红徐静雨表示，“如果连基本的商业逻辑都不尊重，那商业社会没有任何信誉可言。今后沟通交流的成本将会越来越高。”
野球帝风波事件给MCN机构的三点启示
事实上，达人与MCN机构之间存在矛盾并不罕见。最出圈的案例，应该是李子柒与其背后的微念。以国风、农耕和食物制作等元素为主要素材，李子柒积累了海量的粉丝。但由于内容爆红之后，李子柒与背后的微念同样因为利益问题存在分歧。
李子柒在YouTube上最新的视频发布日期，停留在了2021年7月14号。在过了两年多的时间，尽管李子柒本人与微念达成了和解，其商业价值和品牌影响力随着频道的停更也大幅下滑。
除了对簿公堂的案例外，也有不少在达人成功出圈之后依然和MCN保持良好合作关系的例子。刮起“知识+带货”新潮流的董宇辉和东方甄选，就属于这类。在“董宇辉们”的名气得到跃升之后，他们从东方甄选获得了股权或股份的奖励。目前，东方甄选依然保持着稳定的增长态势，“董宇辉们”并没有因为利益分歧而选择“炮轰”公司。
由此可见，在野球帝和九位师傅的利益分歧问题上，本应可以采取更体面和缓和的方式以及渠道进行沟通，但可惜的是最终双方还是走向了剑拔弩张的“隔空PK”。不管结果如何，最终还是伤害了喜欢野球帝或者九位师傅的球迷和粉丝的感情。可以肯定的是这场风波对于野球帝和九位师傅而言，都是元气大伤的。
这是一大启示。此次风波对于野球帝来说是一件坏事，但对于其他体育MCN机构而言则是“好事”。“好”，是指其他体育MCN机构可以从中借鉴，未雨绸缪制定相应的、合理的利益分配政策，避免出现野球帝这次的风波事件。
第二点启示，体育大生意认为在利益分配的问题上，KOL和MCN机构之间可以制定阶梯式的奖励或分成机制，即本来默默无名的体育KOL在一夜爆红之后，在商业合作方面达到了某个营收数字后，可以获得更高的收入。这样既能够帮助MCN机构留下人才，也能够让人才获得相对应的高收入。
最后的启示则是只有达人和MCN机构之间实现双赢，才能保持长久的合作关系，最终让双方都受益。在这方面，董宇辉和东方甄选就作出了很好的表率。董宇辉并没有在出圈后和东方甄选就利益问题产生分歧，而东方甄选也选择给予董宇辉这类“人才”更多的奖励。
注：本文所用部分图片来自野球帝
